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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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整個世界的生命力隨風流動, 長風沛雨，艷陽明月。田野到處都是喜悅和歡呼，天地間滌蕩著激動與欣慰。
世界發出了劇烈的歡呼聲。
杭爺爺和杭爸爸一邊笑一邊流淚, 他們的孩子又回來了。
杭九溪走向大家, 神力滋潤的她的肌膚面如凝脂, 微風帶起發梢，漂浮著幽暗的清香。
面對激動的人群，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再也沒人需要她在這個時刻發表差點成神的感言，大家蜂擁擠上來擁抱她, 既是歡迎也是沾沾喜氣，人群很快將她淹沒。
阿樹遠遠望著她，垂眸掩蓋住心中那一絲失落——她好像沒有在意剛才的事情。
她好像沒有想要跟他生孩子, 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容納能量的容器。
阿樹緩緩轉身, 跟著戰士們的隊伍去打掃戰場。
他不能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質問她。
他不能容易自己變得像個懦夫。
——
狐王被消滅, 杭九溪差點成神, 世界又恢覆到原本的一片凈土。
世界意識陷入沈睡，不再幹擾這個世界的發展進程，讓它循著應有的軌跡進入長達上百年的高速發展期。
各族大佬回歸自己的族地, 照顧幼崽、統領族人、擴充地盤。統一的行為是, 他們繞過了人族的領地。並且在人群有擴張行為的時候主動搬離原來的地界, 尋找新的族地。
實際上，人族擴張得很緩慢, 並且輕易不會趕走當地的原有種族, 他們試圖和獸族和平相處。
有杭九溪在——誰敢跟人群起戰爭？
各族不知道她為何沒有踏上那條金光大道仍舊留在這裏, 但那一身與異能完全不同的純凈力量做不得假。尤其她所在之處，繁花盛開, 四季如春——連三大獸王都放言自己打不過杭九溪，它們這些小人物，哪敢如日月爭輝。
好在人族知曉克制，並沒有大肆擴張，世界局面還是一片和諧。
杭九溪仍舊種植一些變異植物和能產生能量點的陌生植物，但不再自己收獲——她怕自己不小心購買了神農血脈吞下去，又一次飛往神界。
她決定等到她愛的人都離開這個世界時，再升級剩下的10%血脈，孤獨地前往神界。
一想起這個，她就覺得悲傷。
系統：“……”
成神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也只有這個傻孩子會覺得難過。
不過讓它這個系統來說，神界確實不好玩，還是各種小世界自在又有趣。
但這種大實話它是不會說給宿主聽的，它默默斷開與宿主的聯系，前往系統網絡裏神游，準備做上百年的網蟲，反正宿主已經是整個世界最強的戰力，沒什麽事情需要它幫忙。當然，她有急事呼喚它的時候它還是會回來的。
系統離開了，但面板和商城仍舊照常運轉。
沒有了系統聽杭九溪吐槽，她還覺得挺無聊。
尤其在農場大部分事情都交給三個新來的種植系異能者之後，她就更閑了。
其實杭九溪現在完全可以不種地，只留一些農田種植日常食用的農作物就行。但是她成神路的盡頭是神農，看不見一大片生機勃勃的農田茁壯成長她就心裏刺癢——所以擁有了百畝農田還不夠，她還收購了隔壁李東家的農田，以及再往北邊的三百畝農田，形成了一個五百畝的大農場。
李東終於等到了自己家農田被收購的日子，喜極而泣——杭九溪給的租金可不少，都夠他在城裏買套新房子了。
但他才不願意去城裏，如今五桂山蓬勃發展，玉林鎮幾乎一天一個樣子，他在鎮子裏還有租金低廉的鋪面——現在的租金漲了十倍不止，傻子才放棄這些搬進城裏去呢。
杭九溪的大農場裏，只有少許的十畝地是給家裏人種植的日常食材，其他的都種著各種變異植物和稀有作物。
她現在已經不用到農田裏親自照顧植物才能給予它們血脈的滋養，她就是躺在家裏，都能滋養家周圍上百公裏的植物。
三名種植系異能者替她照顧這些植物們，日常澆水、除蟲、施肥，偶爾再使用異能催熟，並且負責成熟之後的采摘與儲存、售賣。
幫著種植系異能者種田的普通人隊伍也擴大到了五百人，全是從貧民窟裏應聘來的——他們以來到這裏為榮。
這可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的農場，為了這一個名額他們能擠破腦袋，盡管每人來這裏的時間只有三個月——但短短三個月，足夠他們中的一半人成為異能者——他們吃得好，又被神農的力量就近輻射，當然覺醒的速度極快。
普通人居住的營地也被擴建成了一個小型村落，不僅住著來幹活的普通人，原本覺醒的異能者通過各種考核，也有一些人留了下來，成為這裏普通人的管理者，過得生活比在外界自己創業舒服上百倍。
但考核很難，堪稱魔鬼考核，至今只有寥寥幾人通過。
別墅區的十幾個外海來的大佬們，也準備回到外海——重建海島。
至於島民，陳谷做主讓他們前往聯邦七個城池的貧民窟中挑選願意去的普通人帶回去，繁衍生息，用不了幾年，外海又將出現幾個人口眾多的海島。
他們就又能吃上鮮美的海鮮。
當然，陳谷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想吃海鮮，才願意讓段雲等人回去重建海島。
貧民窟中願意去海外的人很多——盡管人族蓬勃發展，但野外對於普通人來講仍舊危機四伏，他們得慢慢等待政府提供足夠的工作，將野外的野生動物們驅趕，提供耕地，才能自力更生。
但海外的海島幾乎沒有對人族有威脅的動物，有威脅的都是嘴饞又懶惰的海獸——聽說是這些海獸主動聯系段雲等人，許下許多承諾，希望他們能回去繼續操持捕魚大業。
普通人去了那裏，立刻就能靠雙手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
段雲他們帶著浩浩蕩蕩幾萬人，回了海島。
陳谷給他們提供了抗熱的農作物種子，杭九溪從商城購買了一份大馬力捕魚船圖紙，當做送別禮物。
段雲感激不盡。
仍舊是樹身人臉的老嫗，輕輕抱了抱杭九溪，低低道：“謝謝。”
杭九溪得到了一個慈愛的親吻。
老嫗說：“有事情喊我們一聲，不管多遠我們都會來幫你。”
杭九溪點頭。
別墅區空了，管理普通人的異能者們搬了進去，出出進進又熱鬧起來。
但他們見著杭九溪畢恭畢敬，尊敬有餘親熱不足。杭九溪也沒法跟他們親密聊天、玩鬧。
與她說話的人又少了一些。
倒是陳谷和周傳金都在，兩人仍舊住在農場裏，每天下棋喝茶曬太陽，春日的暖風拂過，顯得他倆格外悠閑。
隨著杭九溪占據世界最強者的名頭，他倆就不再管理人族的事務，由著左子玉帶領其他六城市長，發展壯大人族。
左子玉處事謹慎，又有決斷，也有必要的善心，不會過於軟弱，也不會過於強勢，會帶領人族走向一個明朗的未來。
兩位老人異常放心——就是左子玉被重擔壓著，累得幾乎白了頭，隔上幾天就來農場吃頓好的補補心氣，免得累癱。
杭爺爺仍舊研究他的美食，杭九溪刷到一本進階版的美食食譜，買來送給杭爺爺。
杭爺爺如獲至寶，天天變著法子做美味。
杭爸爸回到榕城市一院上班，繼續跟著陳君學習醫術，時而進山尋找珍稀草藥。
阿咪在他的影響之下，應聘成為榕城醫院的護士，一邊照顧著她那些在療養院的動物朋友們，一邊陪伴著杭爸爸，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陪伴他前往危險的山脈采藥。
每到周末，兩人才會回到農場。
阿咪會給杭九溪帶來許多在深山中找到的變異植物種子和顏色艷麗的鮮花。
這些鮮花，漸漸在庭院外面種出了一個花圃。
從小飼養到大的動物們仍舊住在農場裏，只是它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節奏，慢吞吞、懶洋洋，一點點長大，長成能獨當一面的模樣。
老榕樹回了族地照顧草木一族的幼崽們，花椒樹準備慢游世界——它想去給杭九溪搜羅新奇的變異植物，報答她的恩情。石榴樹和蘋果樹慢悠悠地生長著，照顧著新近來到農場即將覺醒的同族們，時不時吵幾句嘴。小人參忙著繁殖出一整片的人參地，顧不上鬥嘴聊天。
鐘艷艷和李斯被左子玉拉過去充當榕城門面，執行各種繁雜的任務。
雙胞胎兄弟和蘇安與莊水一起管理著越來越大的玉林鎮，每天得在鎮子上坐鎮——防止一些別處來得不長眼的種族鬧事。
於是，杭九溪感覺自己成了留守在家的孤寡兒童。
只有三個老爺爺陪著她。
哦，不對——還有一個阿樹。
只是……杭九溪撓撓頭發，神色迷茫。
阿樹最近有點怪怪的，好像在躲著她。
但也不全是——他仍舊很照顧她，會在她曬太陽的時候遞方詩詩送來的防曬霜，倒檸檬水給她喝；會在她無聊的時候陪她下棋，進山裏閑逛；會給她配裙子穿的漂亮襪子和帽子，還有輕薄的口罩；會送她穿上像小仙女一樣的裙子；會——
阿樹會得很多很多，但杭九溪就是覺得怪。
硬要說哪裏怪的話，就是阿樹好像話更少了，雖然他平時話也不多。他也不愛笑了，漂亮的臉蛋整天冷冰冰的，像是誰欠他錢。
偶爾還會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發呆。
當她詢問什麽事情的時候，他又會在一瞬間心情低落下去。
杭九溪莫名不已——阿樹來大姨夫了？
一棵樹怎麽能情緒這麽善變！
可是，農場也沒人惹他啊！
他在杭爺爺面前仍舊是乖乖好學的好孫兒，每天學著做美食，手藝好的都快被杭爺爺吹破天際。他在陳谷和周傳金面前聽話懂事，擦棋盤、遞水杯，催他們睡覺休息事無巨細。
他在家裏的動物們面前保持——讓它們日常排洩時去漚肥料池，他在那裏專門建造了分男女的動物專用廁所。給它們餵食飼料也很及時，偶爾還能看見他跟小孔雀嘀咕幾句閑話。
在其他異能者和普通人面前就更不用說了，他是異能強橫性格嚴肅的銀面大人，誰想要留在農場，就得通過他設下的魔鬼考核，眾人見了他無不瑟瑟發抖。
最後，杭九溪琢磨明白了——農場沒人惹阿樹，惹到阿樹的人就是她。
所以他才在她面前各種奇奇怪怪的表現。
想清楚之後，杭九溪決定找阿樹道歉。
不管她做了什麽，反正阿樹脾氣這麽好的人都在暗戳戳生她的氣，所以肯定是她做錯了事情。
但哪件事情做錯了呢？
杭九溪左思右想，只能想起成神那天——被迫讓阿樹承擔了10%的神農血脈力量。
但這事兒都過去一個月了，系統不是說阿樹懂她的意思嗎？
阿樹既然懂，他又為什麽生悶氣？
杭九溪想不明白，但她決定還是道歉再說——阿樹會原諒她的吧？雖然她也不知道阿樹承擔一部分能量為什麽會生氣，難道因為她沒有事先打招呼？
沒多久，杭九溪就等到了道歉的機會。
這天早上，阿樹端著竹籃子在庭院裏摘葡萄。
杭九溪小心翼翼在收集變異玫瑰花上的露水，打算拿給方詩詩讓她再做一瓶玫瑰花露，那東西用來泡澡好香好香，是她喜歡的味道。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杭九溪直起腰來，阿樹想躲開她清澈的目光，但又沒動。
杭九溪斟酌了幾秒鐘說：“阿樹，對不起。”
阿樹微微垂下眼簾，為什麽道歉？
他已經知道她不想跟他生孩子，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她又為什麽道歉？
杭九溪認真道：“阿樹上次的事情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法事先通知你幫我承擔一部分血脈力量，是我太魯莽了，下次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阿樹：“……”
很好。
她不是來道歉的，她是來往他的傷口上撒鹽的。
杭九溪：“……”
完蛋，阿樹好像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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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九溪走向大家, 神力滋潤的她的肌膚面如凝脂, 微風帶起發梢，漂浮著幽暗的清香。
面對激動的人群，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再也沒人需要她在這個時刻發表差點成神的感言，大家蜂擁擠上來擁抱她, 既是歡迎也是沾沾喜氣，人群很快將她淹沒。
阿樹遠遠望著她，垂眸掩蓋住心中那一絲失落——她好像沒有在意剛才的事情。
她好像沒有想要跟他生孩子, 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容納能量的容器。
阿樹緩緩轉身, 跟著戰士們的隊伍去打掃戰場。
他不能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質問她。
他不能容易自己變得像個懦夫。
——
狐王被消滅, 杭九溪差點成神, 世界又恢覆到原本的一片凈土。
世界意識陷入沈睡，不再幹擾這個世界的發展進程，讓它循著應有的軌跡進入長達上百年的高速發展期。
各族大佬回歸自己的族地, 照顧幼崽、統領族人、擴充地盤。統一的行為是, 他們繞過了人族的領地。並且在人群有擴張行為的時候主動搬離原來的地界, 尋找新的族地。
實際上，人族擴張得很緩慢, 並且輕易不會趕走當地的原有種族, 他們試圖和獸族和平相處。
有杭九溪在——誰敢跟人群起戰爭？
各族不知道她為何沒有踏上那條金光大道仍舊留在這裏, 但那一身與異能完全不同的純凈力量做不得假。尤其她所在之處，繁花盛開, 四季如春——連三大獸王都放言自己打不過杭九溪，它們這些小人物，哪敢如日月爭輝。
好在人族知曉克制，並沒有大肆擴張，世界局面還是一片和諧。
杭九溪仍舊種植一些變異植物和能產生能量點的陌生植物，但不再自己收獲——她怕自己不小心購買了神農血脈吞下去，又一次飛往神界。
她決定等到她愛的人都離開這個世界時，再升級剩下的10%血脈，孤獨地前往神界。
一想起這個，她就覺得悲傷。
系統：“……”
成神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也只有這個傻孩子會覺得難過。
不過讓它這個系統來說，神界確實不好玩，還是各種小世界自在又有趣。
但這種大實話它是不會說給宿主聽的，它默默斷開與宿主的聯系，前往系統網絡裏神游，準備做上百年的網蟲，反正宿主已經是整個世界最強的戰力，沒什麽事情需要它幫忙。當然，她有急事呼喚它的時候它還是會回來的。
系統離開了，但面板和商城仍舊照常運轉。
沒有了系統聽杭九溪吐槽，她還覺得挺無聊。
尤其在農場大部分事情都交給三個新來的種植系異能者之後，她就更閑了。
其實杭九溪現在完全可以不種地，只留一些農田種植日常食用的農作物就行。但是她成神路的盡頭是神農，看不見一大片生機勃勃的農田茁壯成長她就心裏刺癢——所以擁有了百畝農田還不夠，她還收購了隔壁李東家的農田，以及再往北邊的三百畝農田，形成了一個五百畝的大農場。
李東終於等到了自己家農田被收購的日子，喜極而泣——杭九溪給的租金可不少，都夠他在城裏買套新房子了。
但他才不願意去城裏，如今五桂山蓬勃發展，玉林鎮幾乎一天一個樣子，他在鎮子裏還有租金低廉的鋪面——現在的租金漲了十倍不止，傻子才放棄這些搬進城裏去呢。
杭九溪的大農場裏，只有少許的十畝地是給家裏人種植的日常食材，其他的都種著各種變異植物和稀有作物。
她現在已經不用到農田裏親自照顧植物才能給予它們血脈的滋養，她就是躺在家裏，都能滋養家周圍上百公裏的植物。
三名種植系異能者替她照顧這些植物們，日常澆水、除蟲、施肥，偶爾再使用異能催熟，並且負責成熟之後的采摘與儲存、售賣。
幫著種植系異能者種田的普通人隊伍也擴大到了五百人，全是從貧民窟裏應聘來的——他們以來到這裏為榮。
這可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的農場，為了這一個名額他們能擠破腦袋，盡管每人來這裏的時間只有三個月——但短短三個月，足夠他們中的一半人成為異能者——他們吃得好，又被神農的力量就近輻射，當然覺醒的速度極快。
普通人居住的營地也被擴建成了一個小型村落，不僅住著來幹活的普通人，原本覺醒的異能者通過各種考核，也有一些人留了下來，成為這裏普通人的管理者，過得生活比在外界自己創業舒服上百倍。
但考核很難，堪稱魔鬼考核，至今只有寥寥幾人通過。
別墅區的十幾個外海來的大佬們，也準備回到外海——重建海島。
至於島民，陳谷做主讓他們前往聯邦七個城池的貧民窟中挑選願意去的普通人帶回去，繁衍生息，用不了幾年，外海又將出現幾個人口眾多的海島。
他們就又能吃上鮮美的海鮮。
當然，陳谷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想吃海鮮，才願意讓段雲等人回去重建海島。
貧民窟中願意去海外的人很多——盡管人族蓬勃發展，但野外對於普通人來講仍舊危機四伏，他們得慢慢等待政府提供足夠的工作，將野外的野生動物們驅趕，提供耕地，才能自力更生。
但海外的海島幾乎沒有對人族有威脅的動物，有威脅的都是嘴饞又懶惰的海獸——聽說是這些海獸主動聯系段雲等人，許下許多承諾，希望他們能回去繼續操持捕魚大業。
普通人去了那裏，立刻就能靠雙手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
段雲他們帶著浩浩蕩蕩幾萬人，回了海島。
陳谷給他們提供了抗熱的農作物種子，杭九溪從商城購買了一份大馬力捕魚船圖紙，當做送別禮物。
段雲感激不盡。
仍舊是樹身人臉的老嫗，輕輕抱了抱杭九溪，低低道：“謝謝。”
杭九溪得到了一個慈愛的親吻。
老嫗說：“有事情喊我們一聲，不管多遠我們都會來幫你。”
杭九溪點頭。
別墅區空了，管理普通人的異能者們搬了進去，出出進進又熱鬧起來。
但他們見著杭九溪畢恭畢敬，尊敬有餘親熱不足。杭九溪也沒法跟他們親密聊天、玩鬧。
與她說話的人又少了一些。
倒是陳谷和周傳金都在，兩人仍舊住在農場裏，每天下棋喝茶曬太陽，春日的暖風拂過，顯得他倆格外悠閑。
隨著杭九溪占據世界最強者的名頭，他倆就不再管理人族的事務，由著左子玉帶領其他六城市長，發展壯大人族。
左子玉處事謹慎，又有決斷，也有必要的善心，不會過於軟弱，也不會過於強勢，會帶領人族走向一個明朗的未來。
兩位老人異常放心——就是左子玉被重擔壓著，累得幾乎白了頭，隔上幾天就來農場吃頓好的補補心氣，免得累癱。
杭爺爺仍舊研究他的美食，杭九溪刷到一本進階版的美食食譜，買來送給杭爺爺。
杭爺爺如獲至寶，天天變著法子做美味。
杭爸爸回到榕城市一院上班，繼續跟著陳君學習醫術，時而進山尋找珍稀草藥。
阿咪在他的影響之下，應聘成為榕城醫院的護士，一邊照顧著她那些在療養院的動物朋友們，一邊陪伴著杭爸爸，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陪伴他前往危險的山脈采藥。
每到周末，兩人才會回到農場。
阿咪會給杭九溪帶來許多在深山中找到的變異植物種子和顏色艷麗的鮮花。
這些鮮花，漸漸在庭院外面種出了一個花圃。
從小飼養到大的動物們仍舊住在農場裏，只是它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節奏，慢吞吞、懶洋洋，一點點長大，長成能獨當一面的模樣。
老榕樹回了族地照顧草木一族的幼崽們，花椒樹準備慢游世界——它想去給杭九溪搜羅新奇的變異植物，報答她的恩情。石榴樹和蘋果樹慢悠悠地生長著，照顧著新近來到農場即將覺醒的同族們，時不時吵幾句嘴。小人參忙著繁殖出一整片的人參地，顧不上鬥嘴聊天。
鐘艷艷和李斯被左子玉拉過去充當榕城門面，執行各種繁雜的任務。
雙胞胎兄弟和蘇安與莊水一起管理著越來越大的玉林鎮，每天得在鎮子上坐鎮——防止一些別處來得不長眼的種族鬧事。
於是，杭九溪感覺自己成了留守在家的孤寡兒童。
只有三個老爺爺陪著她。
哦，不對——還有一個阿樹。
只是……杭九溪撓撓頭發，神色迷茫。
阿樹最近有點怪怪的，好像在躲著她。
但也不全是——他仍舊很照顧她，會在她曬太陽的時候遞方詩詩送來的防曬霜，倒檸檬水給她喝；會在她無聊的時候陪她下棋，進山裏閑逛；會給她配裙子穿的漂亮襪子和帽子，還有輕薄的口罩；會送她穿上像小仙女一樣的裙子；會——
阿樹會得很多很多，但杭九溪就是覺得怪。
硬要說哪裏怪的話，就是阿樹好像話更少了，雖然他平時話也不多。他也不愛笑了，漂亮的臉蛋整天冷冰冰的，像是誰欠他錢。
偶爾還會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發呆。
當她詢問什麽事情的時候，他又會在一瞬間心情低落下去。
杭九溪莫名不已——阿樹來大姨夫了？
一棵樹怎麽能情緒這麽善變！
可是，農場也沒人惹他啊！
他在杭爺爺面前仍舊是乖乖好學的好孫兒，每天學著做美食，手藝好的都快被杭爺爺吹破天際。他在陳谷和周傳金面前聽話懂事，擦棋盤、遞水杯，催他們睡覺休息事無巨細。
他在家裏的動物們面前保持——讓它們日常排洩時去漚肥料池，他在那裏專門建造了分男女的動物專用廁所。給它們餵食飼料也很及時，偶爾還能看見他跟小孔雀嘀咕幾句閑話。
在其他異能者和普通人面前就更不用說了，他是異能強橫性格嚴肅的銀面大人，誰想要留在農場，就得通過他設下的魔鬼考核，眾人見了他無不瑟瑟發抖。
最後，杭九溪琢磨明白了——農場沒人惹阿樹，惹到阿樹的人就是她。
所以他才在她面前各種奇奇怪怪的表現。
想清楚之後，杭九溪決定找阿樹道歉。
不管她做了什麽，反正阿樹脾氣這麽好的人都在暗戳戳生她的氣，所以肯定是她做錯了事情。
但哪件事情做錯了呢？
杭九溪左思右想，只能想起成神那天——被迫讓阿樹承擔了10%的神農血脈力量。
但這事兒都過去一個月了，系統不是說阿樹懂她的意思嗎？
阿樹既然懂，他又為什麽生悶氣？
杭九溪想不明白，但她決定還是道歉再說——阿樹會原諒她的吧？雖然她也不知道阿樹承擔一部分能量為什麽會生氣，難道因為她沒有事先打招呼？
沒多久，杭九溪就等到了道歉的機會。
這天早上，阿樹端著竹籃子在庭院裏摘葡萄。
杭九溪小心翼翼在收集變異玫瑰花上的露水，打算拿給方詩詩讓她再做一瓶玫瑰花露，那東西用來泡澡好香好香，是她喜歡的味道。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杭九溪直起腰來，阿樹想躲開她清澈的目光，但又沒動。
杭九溪斟酌了幾秒鐘說：“阿樹，對不起。”
阿樹微微垂下眼簾，為什麽道歉？
他已經知道她不想跟他生孩子，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她又為什麽道歉？
杭九溪認真道：“阿樹上次的事情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法事先通知你幫我承擔一部分血脈力量，是我太魯莽了，下次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阿樹：“……”
很好。
她不是來道歉的，她是來往他的傷口上撒鹽的。
杭九溪：“……”
完蛋，阿樹好像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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